上百本看起来是言之有物,但实际上全都是扯淡的奏章放在眼前,朱由校是不想看也得看。
没办法,放在眼前,朱由校是不想看也得看,看完还得进行一个批复。
没办法,这些奏章就是皇帝的权力。
若是看不到这些奏章,那他就该考虑是不是像当初的朱元璋一样,搞个胡惟庸大案出来了。
“对于这些奏章,毕阁老近来在做什么?”
“奴婢听说,毕阁老集中了一批账房先生,打算对这次朝廷恢复大宁、营州两卫的开销进行一个汇总,来平息朝野之间的非议。”
很明显,毕自严做事儿,是给内廷打过招呼的。
甚至于,他招募的账房里,就有内财府派遣过去的“钉子”。
“他想干嘛?查账?”
闻言,朱由校的眉头挑了挑,不解的问到。
这种事情,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平息下去。
“毕阁老想要对这次朝廷恢复大宁、营州两卫过程中所有的开销都做一个汇总,以为将来朝廷征讨的案例。”
思索了一下毕自严给他递的小纸条,刘时敏开口道。
“毕竟,如今朝廷施行新法,对于很多事情不能再像是以前那般,任由下面凭空报一个所需银钱数额上来糊弄了事。”
“有心了。”
闻言,朱由校赞赏的点了点头。
他给大明还是带来了些改变的嘛,别的不说,这预算和查账上面,还是要比以前那种糊弄了事的情况要好上不少。
起码,如今在他的影响下,这朝廷做事儿,有做预算的想法了。
“将这些奏章就批个已阅,都给发回去吧。”
既然知道毕自严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,朱由校抱着自己的儿子往后躺了躺。
看着儿子黑溜溜的两个大眼珠子,眯着眼道。
“让风再大些声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
见状,刘时敏应了一声后,对身边挥了挥手,当即就有几个司礼府的小太监进来,将扔了一地的奏章都收拾出去。
“树欲静,而风不止啊。”
伸手捏了捏朱慈熠的小鼻子,朱由校心中正喃喃,却听儿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。
“哭什么啊,咱也是第一次当爹,不应该受这种待遇。”
被闻声赶来的孩子娘又给赶出了屋子,朱由校双手背在身后,满脸不忿的走在旧衙门的院子中,看的一群伺候人的宫女、太监们是满脸憋笑。
这一幕,他们已经不知道是看到的第多少次了。
旧衙门的静室内,因为被儿子尿了一身,朱由校已经换上了一身道袍。
经历过后,他才明白,当年的嘉靖为什么会选择修道。
压力太大了。
笑宗治国十八载,治出来个驾崩后朝廷国库连丧葬的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盛世。
武宗为了给他爹凑齐棺材本,东拼西凑,才勉强凑齐修建泰陵的费用。
而泰陵了多少钱呢?
五十万两银子。
正德登基不到一个月,蒙古的达延汗就给大明送上了贺礼,大军南下,在虞台岭大败明军,大将张雄、穆荣阵亡,当地明军伤亡惨重。
嘉靖登基时,武宗只是勉强给他解决了西北大同一线达延汗的问题,东南倭寇、东北蒙古右翼,全都要嘉靖自己来。
二十年励精图治下来,嘉靖最终变的只是摆烂不上朝,还留下了高拱、张居正这俩干材。
只能说,修道还是有用的。
要知道,上一个待机时间持久的“明君”,是一手培养出安史之乱的唐玄宗。
这现在他登基满打满算才三年,刚有了一个儿子,朱由校就觉得自己最近的这个精神状态,有些不正常。
为此,他特意让人弄出了一间静室开始清修。
就当朱由校装模作样的打坐之时,内阁之中,一场会议却是在进行。
“大司马,兵部缺钱吗?”
手中拿着一个小册子,毕自严看向兵部尚书黄克瓒,开口问道。
“不缺。”
闻言,黄克瓒当即就摇起了头。
“兵部现在往九边发运的军饷,那数量都是年初已经定下的,即便是有不足,也要走内阁廷议,哪里有你这么直接问的。”
今天开这会前他就知道,毕自严这是现在国帑里的存银太多,所以想着法的往外钱。
但这钱哪儿有那么好拿到手的。
已经施行新政的地方,预算已经批下来了,想要增加钱粮,那都是要走内阁廷议后才行的。
而没有施行新政的地方想要钱,那也是要地方先开口,然后朝廷派人监察,趁机施行新政,才肯给额外的钱粮。
他今天要是从毕自严这里拿到钱粮,然后轻松的就给了下面,日后被度支司查出来这钱粮的销有问题,他今年的考成都得有几个黑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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