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武元年五月二十一,距上次暴乱已过九天,莱州府依旧处于戒严状态。
除了干活儿以及领取粮食,屯垦百姓不得擅自出入,否则将以军法从事。
在如此严苛管束下,此前暴乱引发一切祸时,都在两天时间内消于无形。
虽然食物供应恢复了正常,但张大贵再也高兴不起来,只因陪他一路走来的发妻死了。
当时百姓暴乱,到处都有奸淫抢劫发生,逼得张大贵一家不得不躲藏,路上王氏跟他们走散了。
在两天之后,官府镇压了乱民,张大贵才找到了妻子,接回了王氏赤裸的身子。
这样的惨事,并不只张家经历,这次暴乱的惨剧还有许多。
此刻,张大贵正蹲在妻子坟包前,就这样直勾勾看着眼前土堆。
一路上那么多苦难都经历了,本以为好日子就在眼前,谁知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。
想到伤心处,张大贵忍不住嚎哭起来,同时捶打着自己胸口。
他恨官府恨暴徒更恨自己,很自己没抓紧妻子的手,才使得她经历魔爪死于非命。
张家不止张大贵痛苦,他儿女们一样痛苦,但日子终究还得过下去,所以孩子们此刻在地里干活儿。
但此时,张家大儿子找了过来,并带了一条消息。
“爹,刚郑老头儿说,圣旨下来了……皇上下旨将王谦望这畜生凌迟处死,其他暴徒全都腰斩!”
听到这话,张大贵死灰的目光恢复精力,随即他转过身问道:“何时行刑?”
“就在后天,值守的百户说了,后天所有人都可入城观刑!”
“好……老天有眼,皇上圣明啊!”张大贵哭嚎道。
…………
另一头,都察院佥都御史刘景辉,已向王谦望宣读了圣旨。
而罪魁祸首王谦望,已经吓得腿脚酸软小便失禁,若非左右差役扶着,已经瘫软在地上。
见他这幅样子,刘景辉身后的河东藩臬二司官员,以及各府县其他官员都深受震动。
将王谦望凌迟处死,可见皇帝陛下何等震怒,这让他们不免兔死狐悲起来。
他们虽不似王谦望这般胆大,可背地里小动作也没少干,这要是被追究起来……后果简直不敢想象。
回去之后,一定要把手脚收拾干净,老老实实把差事干好……这是官员们此刻的心思。
时间很快来到五月二十三,莱州府南门外已聚集了大批百姓。
此地空旷,能容纳足够多的百姓观刑,所以刘景辉选在此处行刑。
现场,莱州卫的士兵已将刑场布置完毕,并将百姓隔绝在二十米开外。
太阳高升之际,刘景辉带着一众河东郡官员出现,然后便由按察司宣布行刑。
很快,三十几名人犯被押上行刑台,这些人便是乘乱烧杀抢掠的暴徒。
看到这些人,底下百姓彻底愤怒,他们的家人就被这些人所害。
没在平乱时被格杀,反倒让这些人被多活这么些天,百姓们只想他们立刻马上死。
“砍了他们,为我妹妹报仇,砍了这些畜生……”
“这些畜生啊,不是人啊……”
“杀,杀了他们……”
看着底下愤怒的百姓,刘景辉目光扫向左右,随即说道:“诸位……”
刘景辉是钦差,他一开口在场众人岂敢怠慢,全都做出一副聆听训示的样子。
“本官在潜邸时,便听陛下多次言及,吏者民之所悬命也,为官当以百姓民生为重,方不负君父所托!”
“诸位主政一方,一念之间便能影响百姓生计,更要谨慎持重才行!”
“否则惹恼了百姓,陛下必当严惩,到时悔之晚矣!”
刘景辉这番话乃是有感而发,作为草根起来的中央大员,他是真心希望百姓过上好日子。
“大人教诲,我等谨记!”
众人言谈之间,底下已经开始行刑,一个又一个暴徒被腰斩,场面不是一般的血腥。
虽然恐怖,但百姓们眼睛都没眨,暴徒们恐惧痛苦的样子他们不想错过。
相比于砍头,腰斩之后不会当场死去,而是在痛苦和恐惧中随着失血慢慢死去。
当几十号暴徒被死透之后,士兵们忍着恶心将尸体撤走,紧接着王谦望被抬上了刑场。
他被绑在架子上,除了腰间扎着白布,身体其他部位都露在外边儿。
此刻王谦望被恐惧笼罩,但他嘴里被塞着布团,却是想叫也叫不出声来。
对暴徒们痛恨,对引起暴乱的王谦望,百姓们更为痛恨。
“我要吃他的肉……”
“快点儿开始割……”
城楼之上,刘景辉站起身来,拿着“喇叭”喊话道:“皇上有旨……”
听到这话,现场百姓都跪了下去,这是对皇帝本能的敬畏,已经刻入了骨髓之中。
而城楼上的一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