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,初春,大年初六。
谢囡囡坐在房间里,透过雕花的窗棂,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气。
院子里人来人往,来来往往的却都是管家和阿姨。
二哥和晚晚去藏北大半年了,不回来。
父亲和大哥转过年就开始忙碌,不着家。
一念去了天堂。
席曼珠在离婚和一念离世的双重打击下,精神彻底出了问题,如今不知道在哪个精神病院里治疗。
而关润清?从分手后,那个男人果然做到了“音信全无”。
谢囡囡从没感受到这样的悲。
这样孤单的年。
感觉被最亲密的人陆续抛弃,人活成了一座孤岛。
大眼睛慢慢变得模糊,泪珠毫无预兆的大颗滴落。
她收回视线,豪气的“哼”了一声,迅速抹点脸上的泪。
“娘们唧唧的,才不是我。”谢家的霸王花很快就恢复了神气。
她重新到梳妆台,认真的补了妆,将口红的淡色转浓,显得格外妩媚又英气。
谢囡囡没有犹豫,直接摸起了车钥匙,顺手拿了暗橘色大衣出门。
“哪儿去?”江心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。
谢囡囡回头,对上了江心的眼睛,是淡然中带着不怒自威的目光灼灼。
“兜个风,要不您老也跟着?”
江心轻扯唇角:“囡囡演技有提升,可惜啊,我的眼睛又精进了,你没逃掉。”
“找关润清打一架去。”谢囡囡懒得演。
自己妈再需要装,这日子还能过吗?
江心眸中有复杂神情,看不出喜悲。
两个儿子和丢了一个似的。年都不回来,也是格外想念,却又问不得。
有一次,江心无意提到要去藏区探望谢厅南,被他冷冷回绝。
“妈劝您别来,这里空气稀薄阳光烈,不适合您那金贵体儿。”
这是他的婉拒,只好作罢。
她得不到那边的任何消息,如果囡囡能从关润清那探知一二,也能解个心头闷。
“去吧,注意点,别把润清打伤了。”江心爽快答应。
谢囡囡唇角抽了抽。亲妈?
江大局今天有点奇怪,胳膊肘往外拐?
宝蓝色玛莎拉蒂一路狂飙到了名悦山庄。
谢囡囡从来不提前知会他,知会了也会被拒绝。
车子在欧式复古棕色院门外摁起了喇叭。
这一招最管用。不出五分钟,眉头拧成疙瘩的清冷男人打开门:
“叫魂呢?没学过扰邻这词?再摁下?我请物业抬你走。”
看清来车的关润清眉头皱的更紧了。
想要重新关门,玛莎拉蒂箭一样冲了进去,冲力让关润清自动退后了几步。
眉头舒展开,唇角无奈的扯了抹笑容,一句“完蛋了”脱口而出。
车上橘色大衣包裹的高挑身影气冲冲的杀了过来。
“要死啊?”“耍什么消失?”“姓关的你睁大眼睛看看我谁?”
男人双臂舒服交叉,声线悦耳:“谢大妞呗。”
“滚。”
一番左勾拳右勾拳扫堂腿……
男人淡色的眸子升起了暖意:“是女人吗?收敛着点,我家里有客人呢。嗯?”
谢囡囡完全听不见,全身心沉浸在见面的冲动里。
打累了,胳膊自动攀上男人的脖子,嫌那说话的男人的烦,踮起脚尖,直接堵上了他的嘴。
这一招,关润清没接住。
只觉得温香软玉突然贴在了身上,凝脂软唇,带了谢囡囡独有的娇蛮,在他的唇上攫取,噬咬。
他想安慰个“乖”字,却被小蛇趁虚而入,翻搅……
是来打架的,舌头打架了。
正厅的窗边,穿着绣红旗袍的高挑女子,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,带着三分不屑,七分厌倦。
一声尖锐的哼声从嘴里泻出,她狠狠的把门甩上,扭着腰肢走到沙发。
“外面谁啊?”沙发上的矍铄老人,头发花白,眼有精光。
“润清相好的,送上门来了。”温安安红唇嘟起。
“死性不改。”老人突然嗓门提高,吓得温安安赶紧端正了身子,坐得笔直。
关老夫人目光炯炯,厉色中带了恨铁不成钢:
“遭了一难,留你一命,就是让你迷途知返。你去国外这半年多,白调养了?这性子下去,早晚搭进去。”
温安安眼中泛泪,身子轻微发抖,被温夫人半揽住:“妈,您消消气,安安刚回来不久……”
“纵容出逆子。”
温夫人的话语卡在喉咙里,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。
“我们也该走了,给小年轻留出相处的时间。”关老夫人直接下了逐客令。
关老夫人,关山和温夫人的母亲,也就是虞晚晚的奶奶。